第五章 暗渡（感谢终於有时间了的打赏）
是夜。
寒风将栅栏吹的吱吱作响，干涸的血液贴在黑土地上，反光、滑腻，即将冻结成冰。
明亮的火光从屋棚里面透出，摇曳不定的光亮印出一道道身影。
滚烫的火盆立在中央，明军们三五成群缩在一起，尽可能保留住体温，不让寒冷近一步侵略身体。
路南舟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迹，直到白色棉布彻底染红，才堪堪露出刀身原本的模样。
今天攻克营寨结束后，杜总兵就向全体官兵发出了通告。
明日早许，八千名士兵将分为两拨，一拨攻打吉林崖，另一波调转方向，再渡苏子河返回萨尔浒山。
只是他言语不详，并未做仔细分类，故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，自己应该是攻打吉林崖，还是返回萨尔浒山。
这个建议，是路南舟给的。
后金的探子肯定知道己方部队的动向，或许军中更藏着奸细，如果提前暴露了详细计划，说不定就会被敌人得知。
路南舟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信口胡说，杜松杜总兵好歹也是经历过多次大型战役的将领，这次率领西路军攻打后金都城赫图阿拉，所有的行动都透露着奇怪。
先是不等辎重部队贸然前往萨尔浒山，紧接着强行渡河攻打吉林崖。
虽说兵贵神速，但这也太快了一点。
并且……后金怎么能如此详细的知道，明军的行动路线？
路南舟大致记得，是杨镐为了彰显明帝国的威严，亲自书写信件，告知努尔哈赤明军的开征时间。
努尔哈赤顺势派出大量探子收集信息，尽数掌握了四大军的路线以及详细配置。
而这里面或许还有内鬼的帮助，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掌握大量情报。
而杜松在听到建议后，直接展现了多年来养成的军事习惯。
他把路南舟编入返回萨尔浒山的军队中，命其今晚直接渡河突围。
是的，不是明天，而是今晚！
这个事情除了带队突围的将领外，没有任何人知道，为的就是防止内鬼提前泄露信息。
并且，龙虎山天师道张羽高功，同在突围名单里面。
路南舟对于张羽这个人，感官很奇怪。
按理说龙虎山天师道的人，应该能推算出事情发展的走向跟结局。
就拿许阳燊来说，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士，并且整天神神叨叨的。
但他却能依靠两本书获得100%的专精，从而算出每个人的命格。
龙虎山天师道难道看不清楚，这次渡河的将官士兵们会面临什么吗？
路南舟觉得不太可能，如果他是天师道的人，绝对不会加入到四路军当中。
对，是四路军，而不是单纯指西路军。
留在沈阳跟杨镐在一起，安全性要大很多。
可事实却是，天师道高功张羽竟然来了，还在最先被消灭的西路军当中。
这件事情，蹊跷的很呐。
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建议，只是目前不能明说。
路南舟擦拭完绣春刀，就着凉水胡乱塞了两张坚硬的炊饼，靠在栅栏上养精蓄锐，等待起召集。
身旁的闫三树紧闭双眼，细微的鼾声证明这个中年汉子早已睡去。
……
“可恶，可恶，可恶！”
张羽披头散发的呆在一处独立军帐当中，双手紧紧握拳，不断痛骂西路军总兵杜松。
要不是师命难违，他也不会出现在极度危险的西路军当中。
可是为了能够拿到龙虎山急需的东西，张羽也只能以身犯险，随军出征。
但是杜松这次的战略却打乱了所有计划，先是急行军，后又被困在吉林崖下方。
攻也不是，守也不是，强行渡河更是危险重重。
“事已至此，说再多也是无用功，还是想想怎么破局吧。”
张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，作为天师道的传人，在军中本就限制颇多，就连拉拢一个大头兵都要被杜松明嘲暗讽。
眼下想要破除这个局面，唯一的方法就是要有人保护自己离开。
张羽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青年，自己虽然贪了对方的功劳，但好歹师出同门，那手正宗的雷法可做不了假。
或许……可以私下找他聊聊，共同应对眼前的危机。
张羽认为没人会拒绝天师道的邀请，更何况这还是性命攸关的事情。
想及此，他垂下眼眸，思索片刻后扬声道：“来人。”
……
“路南舟，出列！”
沉稳的声音在屋棚外响起，一队人马正伫立在寒风夜色当中。路南舟立刻起身，拿着绣春刀推门而出，原本沉睡的闫三树猛地睁开眼睛，紧紧跟在后面。
“我是西路军守备陆文昭，随我前去执行任务。”
身披锁子勾嵌梅花甲的中年人眼神锐利，腰间挎着长刀，看了一眼路南舟及闫三树，不再言语转身离开。
路南舟眉毛一挑，没想到竟能遇见找三条腿金蝉的陆大人，赶忙追上部队，冒着小雪离开营寨。
“这次不需要你冲在最前面，你今日的行为，可是让我们这些游击、参将、守备脸上无光啊。”
“不过有能力自然是好事，我军不怕有能力的人，就怕贪生怕死之辈。”
“如果这次突围成功，我定会向总兵大人举荐你，最少也是一个总旗身份。”
陆文昭直到远离营寨才开口说道，锐利的眼睛在黑夜中宛若两柄长剑。
“全凭大人安排。”
路南舟抱拳说道，明朝军制复杂，各地又有所不同，但大抵分为十二人为一队，三队一旗，三旗一局，四局一司，二司为部，三部为营。
守备是带有品级的官员，无论是权利还是地位，都比旗官要大得多。
而总旗虽然可领人马，但说到底还没有品级，如果想要入品，要从九品巡抚开始做起。
仗还有的打，路南舟不怕没有军功可拿，怕的是没有靠山。
陆文昭这样说，算得上是给自己抛出了橄榄枝，自然要接下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就归到右侧先锋军里面，随我等渡河。”
陆文昭轻声说道，随后又在路南舟耳边轻声言语一句：
“那龙虎山天师道的人，也在右侧先锋军里面，总兵大人可是很看好你的，你……应该知道怎么做吧。”
路南舟怔了怔，再度抱拳：“末将明白。”
总兵跟天师道不对付这件事，所有人都知道，现在陆文昭又说起这个，意思相当明显。
要么归属于杜松麾下，要么抱上天师道的大腿，想要脚踏两只船，绝对不可能。
路南舟虽然身负雷法跟五斗拳，但却不是来源于这个世界的天师道，况且张羽之前还坑过自己，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。
这次，正好坑回来……
路南舟打眼望去，黑夜虽将所有人的身影遮盖，但大致一数，约莫也有大几千人。
这次渡河是重中之重，如果能成功，不仅可以缓解现在的危机，更是能让萨尔浒山上的将士军官有所察觉，从而施以援手。
部队很快来到苏子河河畔，张羽越过人群，挥手将一张符箓扔在河上，湍急的河流瞬间结冰，并迅速朝对岸蔓延。只是河面仍有许多狰狞痕迹，无声诉说着曾发生过的事情。
路南舟跟闫三树归于右侧，检查完装备后悄无声息的踏上冰面。他们后方正是穿着丝质道袍的龙虎山天师道队伍。
说来也怪，现在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，可这群龙虎山的道士们却丝毫不觉得寒冷，返回队伍的张羽更是面色红润，宛若闲庭信步慢慢前行。
他眼神灼灼，一直望着路南舟的背影，思考起如果等会发生意外，应该怎么诱惑这个青年，带自己逃生。
殊不知，青年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嘶吼的风声将脚步掩埋，偶尔有人踏在薄弱的冰层上面，身体止不住歪倒，又立马被同僚拉起继续赶路。
风雪掩埋了突围军的踪迹，直到行至苏子河中央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。
可路南舟却越来越警惕，这根本不像后金的作风，说不定下一秒变故就会发生。
不知是乌鸦嘴还是有预知能力，一颗黑漆漆的炮弹顶着风势落在冰面上，巨大的爆炸声让河水升至半空久不落下！
“放！”
粗犷的满洲语被劲风掩埋，可却阻挡不了大炮的发射，无数炮弹接连打在冰面上，咔嚓声不绝入耳。
“是弗朗机跟虎蹲炮，这群鞑子竟然有我明军装备！”
闫三树赤目欲裂，紧握着长刀，看向黑漆漆的远方。
“跑！”
陆文昭大吼一声，率先朝河对岸冲去，可四周猛地升起无数火把，直接将苏子河照亮。
“主上已经料到你们会渡河，特地让我们在这等着！”
手臂复原的达启，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：
“随我一起，杀尽明狗！”
“杀尽明狗！”
“杀尽明狗！”
无数呐喊声传来，身披布面甲的后金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，直接将渡河的明军围在中央！
路南舟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，但却不妨碍知道现在的情况。
他回头望去，只见后方也出现一拨后金部队，为首那人身披缎面甲，头戴兜鏊护项，上方插着鲜红盔缨，迎风飘荡。
路南舟握紧绣春刀，快步冲向前方，军靴踏在泛起水波的冰面，带起一连串涟漪。
他眼中同样不断泛起涟漪，宛若潮水般的信息袭来。
内容如下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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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亮的火光从屋棚里面透出，摇曳不定的光亮印出一道道身影。
滚烫的火盆立在中央，明军们三五成群缩在一起，尽可能保留住体温，不让寒冷近一步侵略身体。
路南舟擦拭着绣春刀上的血迹，直到白色棉布彻底染红，才堪堪露出刀身原本的模样。
今天攻克营寨结束后，杜总兵就向全体官兵发出了通告。
明日早许，八千名士兵将分为两拨，一拨攻打吉林崖，另一波调转方向，再渡苏子河返回萨尔浒山。
只是他言语不详，并未做仔细分类，故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，自己应该是攻打吉林崖，还是返回萨尔浒山。
这个建议，是路南舟给的。
后金的探子肯定知道己方部队的动向，或许军中更藏着奸细，如果提前暴露了详细计划，说不定就会被敌人得知。
路南舟提出这个建议并不是信口胡说，杜松杜总兵好歹也是经历过多次大型战役的将领，这次率领西路军攻打后金都城赫图阿拉，所有的行动都透露着奇怪。
先是不等辎重部队贸然前往萨尔浒山，紧接着强行渡河攻打吉林崖。
虽说兵贵神速，但这也太快了一点。
并且……后金怎么能如此详细的知道，明军的行动路线？
路南舟大致记得，是杨镐为了彰显明帝国的威严，亲自书写信件，告知努尔哈赤明军的开征时间。
努尔哈赤顺势派出大量探子收集信息，尽数掌握了四大军的路线以及详细配置。
而这里面或许还有内鬼的帮助，否则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掌握大量情报。
而杜松在听到建议后，直接展现了多年来养成的军事习惯。
他把路南舟编入返回萨尔浒山的军队中，命其今晚直接渡河突围。
是的，不是明天，而是今晚！
这个事情除了带队突围的将领外，没有任何人知道，为的就是防止内鬼提前泄露信息。
并且，龙虎山天师道张羽高功，同在突围名单里面。
路南舟对于张羽这个人，感官很奇怪。
按理说龙虎山天师道的人，应该能推算出事情发展的走向跟结局。
就拿许阳燊来说，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士，并且整天神神叨叨的。
但他却能依靠两本书获得100%的专精，从而算出每个人的命格。
龙虎山天师道难道看不清楚，这次渡河的将官士兵们会面临什么吗？
路南舟觉得不太可能，如果他是天师道的人，绝对不会加入到四路军当中。
对，是四路军，而不是单纯指西路军。
留在沈阳跟杨镐在一起，安全性要大很多。
可事实却是，天师道高功张羽竟然来了，还在最先被消灭的西路军当中。
这件事情，蹊跷的很呐。
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建议，只是目前不能明说。
路南舟擦拭完绣春刀，就着凉水胡乱塞了两张坚硬的炊饼，靠在栅栏上养精蓄锐，等待起召集。
身旁的闫三树紧闭双眼，细微的鼾声证明这个中年汉子早已睡去。
……
“可恶，可恶，可恶！”
张羽披头散发的呆在一处独立军帐当中，双手紧紧握拳，不断痛骂西路军总兵杜松。
要不是师命难违，他也不会出现在极度危险的西路军当中。
可是为了能够拿到龙虎山急需的东西，张羽也只能以身犯险，随军出征。
但是杜松这次的战略却打乱了所有计划，先是急行军，后又被困在吉林崖下方。
攻也不是，守也不是，强行渡河更是危险重重。
“事已至此，说再多也是无用功，还是想想怎么破局吧。”
张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，作为天师道的传人，在军中本就限制颇多，就连拉拢一个大头兵都要被杜松明嘲暗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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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羽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青年，自己虽然贪了对方的功劳，但好歹师出同门，那手正宗的雷法可做不了假。
或许……可以私下找他聊聊，共同应对眼前的危机。
张羽认为没人会拒绝天师道的邀请，更何况这还是性命攸关的事情。
想及此，他垂下眼眸，思索片刻后扬声道：“来人。”
……
“路南舟，出列！”
沉稳的声音在屋棚外响起，一队人马正伫立在寒风夜色当中。路南舟立刻起身，拿着绣春刀推门而出，原本沉睡的闫三树猛地睁开眼睛，紧紧跟在后面。
“我是西路军守备陆文昭，随我前去执行任务。”
身披锁子勾嵌梅花甲的中年人眼神锐利，腰间挎着长刀，看了一眼路南舟及闫三树，不再言语转身离开。
路南舟眉毛一挑，没想到竟能遇见找三条腿金蝉的陆大人，赶忙追上部队，冒着小雪离开营寨。
“这次不需要你冲在最前面，你今日的行为，可是让我们这些游击、参将、守备脸上无光啊。”
“不过有能力自然是好事，我军不怕有能力的人，就怕贪生怕死之辈。”
“如果这次突围成功，我定会向总兵大人举荐你，最少也是一个总旗身份。”
陆文昭直到远离营寨才开口说道，锐利的眼睛在黑夜中宛若两柄长剑。
“全凭大人安排。”
路南舟抱拳说道，明朝军制复杂，各地又有所不同，但大抵分为十二人为一队，三队一旗，三旗一局，四局一司，二司为部，三部为营。
守备是带有品级的官员，无论是权利还是地位，都比旗官要大得多。
而总旗虽然可领人马，但说到底还没有品级，如果想要入品，要从九品巡抚开始做起。
仗还有的打，路南舟不怕没有军功可拿，怕的是没有靠山。
陆文昭这样说，算得上是给自己抛出了橄榄枝，自然要接下。
“既然如此，你就归到右侧先锋军里面，随我等渡河。”
陆文昭轻声说道，随后又在路南舟耳边轻声言语一句：
“那龙虎山天师道的人，也在右侧先锋军里面，总兵大人可是很看好你的，你……应该知道怎么做吧。”
路南舟怔了怔，再度抱拳：“末将明白。”
总兵跟天师道不对付这件事，所有人都知道，现在陆文昭又说起这个，意思相当明显。
要么归属于杜松麾下，要么抱上天师道的大腿，想要脚踏两只船，绝对不可能。
路南舟虽然身负雷法跟五斗拳，但却不是来源于这个世界的天师道，况且张羽之前还坑过自己，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。
这次，正好坑回来……
路南舟打眼望去，黑夜虽将所有人的身影遮盖，但大致一数，约莫也有大几千人。
这次渡河是重中之重，如果能成功，不仅可以缓解现在的危机，更是能让萨尔浒山上的将士军官有所察觉，从而施以援手。
部队很快来到苏子河河畔，张羽越过人群，挥手将一张符箓扔在河上，湍急的河流瞬间结冰，并迅速朝对岸蔓延。只是河面仍有许多狰狞痕迹，无声诉说着曾发生过的事情。
路南舟跟闫三树归于右侧，检查完装备后悄无声息的踏上冰面。他们后方正是穿着丝质道袍的龙虎山天师道队伍。
说来也怪，现在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，可这群龙虎山的道士们却丝毫不觉得寒冷，返回队伍的张羽更是面色红润，宛若闲庭信步慢慢前行。
他眼神灼灼，一直望着路南舟的背影，思考起如果等会发生意外，应该怎么诱惑这个青年，带自己逃生。
殊不知，青年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嘶吼的风声将脚步掩埋，偶尔有人踏在薄弱的冰层上面，身体止不住歪倒，又立马被同僚拉起继续赶路。
风雪掩埋了突围军的踪迹，直到行至苏子河中央依旧没有发生任何事情。
可路南舟却越来越警惕，这根本不像后金的作风，说不定下一秒变故就会发生。
不知是乌鸦嘴还是有预知能力，一颗黑漆漆的炮弹顶着风势落在冰面上，巨大的爆炸声让河水升至半空久不落下！
“放！”
粗犷的满洲语被劲风掩埋，可却阻挡不了大炮的发射，无数炮弹接连打在冰面上，咔嚓声不绝入耳。
“是弗朗机跟虎蹲炮，这群鞑子竟然有我明军装备！”
闫三树赤目欲裂，紧握着长刀，看向黑漆漆的远方。
“跑！”
陆文昭大吼一声，率先朝河对岸冲去，可四周猛地升起无数火把，直接将苏子河照亮。
“主上已经料到你们会渡河，特地让我们在这等着！”
手臂复原的达启，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：
“随我一起，杀尽明狗！”
“杀尽明狗！”
“杀尽明狗！”
无数呐喊声传来，身披布面甲的后金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，直接将渡河的明军围在中央！
路南舟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，但却不妨碍知道现在的情况。
他回头望去，只见后方也出现一拨后金部队，为首那人身披缎面甲，头戴兜鏊护项，上方插着鲜红盔缨，迎风飘荡。
路南舟握紧绣春刀，快步冲向前方，军靴踏在泛起水波的冰面，带起一连串涟漪。
他眼中同样不断泛起涟漪，宛若潮水般的信息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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